9月6日，久未发声的“威马汽车”公众号发布《致供应商白皮书》（下称“白皮书”），其上一次发布内容还是在2023年1月。
白皮书宣布，根据2025年4月3日法院裁定批准的重整计划，深圳翔飞汽车销售有限公司（下称“深圳翔飞”）已接管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威马科技集团”）等四家“威马系”公司，正在全力以赴推动威马EX5和E.5车型在温州基地快速恢复量产。
这意味着威马汽车终于迎来“白衣骑士”，但深圳翔飞能救活这家一度与“蔚小理”并列的造车新势力吗？
漫长的破产重整之路
2023年10月，威马科技集团申请破产重整，并于当年12月底，获得法院受理。次年1月初，法院指定北京大成（上海）律师事务所与立信会计师事务所（特殊普通合伙）作为联合管理人。
随后，管理人发布《关于威马科技集团招募战略投资人的公告》。其中提到，威马科技集团及其下属关联企业除持有房屋土地等不动产、设备存货等动产外，其名下还拥有稀缺的整车生产资质、新能源汽车生产相关的无形资产等。2024年3月，法院确认其负债203.67亿元，资产仅39.88亿元。
直到今年1月，威马科技集团重整案债权人会议召开，审议并表决重整计划（草案）是议程之一。接盘方浮出水面，根据重整计划（草案），当时仅剩深圳翔飞仍有投资意愿。
深圳翔飞接盘后，首先面临的问题是债务如何清偿。根据白皮书，15万元以下债务可一次还清，15万元以上债权人暂获得15万元现金，以上部分通过信托受益权暂抵，等待信托资产变现。
在发出债务清偿计划之余，白皮书还明确了新威马分三步走的2025—2030年经营发展规划。其中2025—2026年被视为“复兴阶段”，目标包括2025年9月复产EX5/E.5车型，确保年产销量1万台，争取实现产销2万辆；同时海外破局，布局泰国KD工厂，开拓东南亚及中东市场。2026年目标是量产10万台。
在随后的发展和跨越阶段，新威马将2027年、2028年的年销量目标定在25万台、40万台，而2030年则将挑战100万台产量。
这是威马历史上不曾达到过的产销量。作为一家成立于2015年年初的新势力车企，威马在温州、黄冈两地自建工厂，规划产能分别为年产10万辆、15万辆。不过，根据威马创始人沈晖在2023年介绍，黄冈工厂只在2022年全年都安排生产，产量为1万余辆。“从理论上讲，黄冈工厂一年开二十几天就够了，其他时间都是停的。”
此次宣布即将复产的EX5/E.5车型是威马的主力车型，EX5是威马的首款量产车型，早在2018年便已上市，两款车2023年年初售价在20万元左右。从2019年到2021年，威马的年销量分别为1.69万台、2.25万台、4.4万台。年销4.4万台已经是巅峰。
白皮书称，新威马“在2025年8月份恢复具备量产能力”。具备“量产能力”并不等于量产，有车企工厂负责人向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解释，不同整车厂所需的工人、零部件数量不尽相同，一方面与产量、车型挂钩，另一方面与工厂的加工深度有关，一些整车厂只是将供应商提供的零部件进行拼装，因此生产环节本身对于一家成熟工厂来说并不困难，重要的是如何重建与供应商的合作关系。
这位负责人说：“即使是那些稳定经营的车企，一辆车的产品周期相比过去也在缩短，供应商在做相应的投入时都会考虑投入产出比，比如考虑投资一些设备后能否循环利用。”
车企往往与供应商需要紧密合作，特别是新车研发过程中，新威马计划在明年推出A00级轿车和小型SUV两款新车。以电池为例，并非车企简单地向电池厂商“下单”那么简单。
有电池厂商人士向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解释，即使电池厂商供应的电池包可以直接安装到车辆之上，电池厂商需要与车企在立项初期就进行同步开发，根据车企需求，形成产品方案，在这个过程中需要高效沟通，甚至现场解决问题。而且出于安全与减少资金占用的考虑，进入量产阶段后，电池厂商会尽可能降低库存，这就需要其与车企协同，高效响应其需求。
白皮书称，供应链团队已完成对215家历史供应商的联络，并为供应商描绘出预期可获具体利益，比如参与第一阶段（400辆在线车辆）的供应商将从早期收入机会中受益，并在2025年第四季度批量两万台生产中获得优先权。
“宝能系”的新尝试
威马曾是造车新势力中的明星企业。作为国内最早的一批造车新势力，威马汽车由吉利集团前高管、沃尔沃中国区前董事长沈晖创立，沈晖在汽车行业积累深厚，曾带领团队完成中国汽车工业历史上最大海外并购——“吉利收购沃尔沃”，并负责重组沃尔沃全球的治理架构，一举使中国成为沃尔沃全球最大和最盈利的市场。
威马一共有12轮融资，累计融资超350亿元。威马曾拿出大批资金建厂，创业初期，威马自建生产线，温州工厂一期工程规划总投资67亿元，黄冈工厂总投资更是超200亿元。
这一次，深圳翔飞作为“接盘者”能否支撑新威马的野心？
深圳翔飞表示，初期预计投资10亿元用于设备升级、供应链恢复和产品开发等。其在白皮书中特别强调获得地方政府直接支持，包括融资支持，“在温州市政府的支持指导下，新股东翔飞汽车正与当地金融机构积极开展对接沟通，以股东的优质资产等作为增信开展融资，为新威马复工复产所需的设备升级、供应链恢复和运营扩展资金提供保障”。
深圳翔飞成立于2023年9月，背后投资人几经变更，目前呈现“套娃式”的股权结构，两家股东“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”，与“宝能系”的昆山宝能汽车有限公司、深圳悠宝利新能源汽车销售有限公司等有着众多股权联系。
这些公司都是“宝能系”在汽车产业长期布局的结果，悠宝利就是宝能汽车旗下乘用车品牌，其曾在微信公众号发文称，今年6月首批A00级轿车“悠宝利A3”从深圳宝能汽车工厂下线。
“宝能系”此前在汽车产业的尝试难言成功，宝能汽车集团有限公司作为被告身份涉案数量为349件，涉案金额总计达到208.06亿元。接盘威马汽车可以被视为“宝能系”在汽车产业的又一次尝试，而这不是威马第一次迎来“白衣骑士”。
2023年1月，威马汽车曾发布消息，Apollo智慧出行集团有限公司与威马集团达成有条件买卖协议，并建议配售股份款项总额将约为39.18亿港元，建议临时融资约7.2亿元。不过这次收购在2023年9月正式终止，威马汽车最终也走向破产重整。
在国内竞争激烈的汽车市场，这次深圳翔飞能否真正让威马汽车“复活”，还是未知数。
记者：陈惟杉（chenweishan@chinanews.com.cn）
编辑：闵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