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峰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，仔细打着领带。他的手指灵活地系出一个温莎结，然后轻轻抚平衬衫上不存在的褶皱。从镜子里，他能看见赵雪正在床边替他整理行李，把她亲自挑选的睡衣和洗漱用品一件件放进那个灰色的旅行箱。
“这次要去几天？”赵雪头也不抬地问，声音轻柔如常。
“三天两夜。和深圳那边的供应商谈细节，张总点名要我一起去。”林峰从镜子里注视着她，注意到她纤细的脖颈微微低垂的弧度，像一株需要支撑的百合。
他转身走向她，从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，下巴抵在她头顶。赵雪发间有股淡淡的茉莉香气，是他送的洗发水味道。
“这么快就走？”她轻声说，手覆上他的手臂。
林峰感到一阵短暂的心虚，随即又被一种奇异的兴奋取代。他松开怀抱，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：“就几天而已。对了，你不是说刘总想跟你详细聊聊下个季度的推广方案吗？我出差这几天，你可以请他到家里来谈。”
赵雪眨了眨眼，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：“请刘总来家里？为什么不去公司？”
“家里环境轻松，谈事情更自在。”林峰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，“而且你不是一直说刘总对你照顾有加吗？趁此机会好好谢谢人家。”
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掠过赵雪的脸颊，林峰注意到了，内心一阵悸动。
“刘总确实很照顾我。”她轻声说，目光微微游移。
林峰捧起她的脸，在她唇上印下一吻：“就这么定了。今晚我走了之后，你就联系他。”
赵雪轻轻点头，眼神复杂。
一小时后，林峰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。他在小区里绕了一圈，然后从地下车库的侧门重新溜回他们住的单元。当他用备用钥匙轻轻打开家门时，能听见赵雪在书房里讲电话的声音。
“刘总，您好...是的，林峰出差了...如果您方便的话，明天晚上来家里吃个便饭？我们可以详细聊聊那个方案...”
林峰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，像个潜入别人家的贼。他小心地关上门，锁好，然后钻进宽敞的衣帽间。这里有一扇巧妙设计的通风窗，正好可以瞥见客厅的一角。足够了，加上声音——他在客厅偷偷放置了一个小巧的录音设备，手机app能实时收听。
一切准备就绪，他只等好戏开场。
第二天晚上七点，门铃准时响起。
林峰蜷缩在衣帽间的角落里，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客厅的监控画面。他看着赵雪走去开门——她穿了一条他从没见过的深蓝色连衣裙，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。裙摆刚好停在膝盖上方，既不失礼，又足够引人注目。
刘总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一束白色百合。他年近五十，头发灰白但浓密，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。
“请进，刘总。”赵雪微笑着让到一旁。
“赵雪，你今天很美。”刘总进门时低声说，手轻轻搭了一下她的后背。
林峰屏住呼吸，看着这一幕。
晚餐是赵雪准备的，简单的四菜一汤，但摆盘精致。林峰从不知道赵雪有这么好的厨艺——在他们平时的生活中，通常是他下厨或者叫外卖。
“我不知道你做饭这么拿手。”刘总赞叹道，目光几乎黏在赵雪脸上。
“平时没什么机会展示。”赵雪微微低头，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林峰感到一阵奇怪的满足感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，继续观看。
晚餐后，他们移到沙发上讨论工作。但很快，文件夹就散到了一边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。
“其实，我一直很欣赏你，赵雪。”刘总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，有些沙哑，“你聪明，优雅，和公司里那些浮躁的年轻人完全不同。”
“刘总过奖了。”赵雪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。
林峰看见刘总的手轻轻覆上赵雪的手背，她没有躲开。
“叫我刘明远，别叫刘总了。”
接下来的一切发展得顺理成章。林峰看着刘总倾身靠近赵雪，看着他的手揽住她的腰，看着他们的影子在灯光下重叠。有那么一瞬间，赵雪的目光似乎无意中瞟向了卧室方向，林峰几乎以为她发现了自己。但她很快闭上眼睛，接受了那个吻。
“我们去卧室好吗？”刘总低声说。
赵雪迟疑了一下，然后轻轻点头。
林峰的心跳加速，他小心翼翼地退到衣帽间最深的角落，躲在挂满西装的大衣架后面。他听见他们走进卧室的脚步声，听见轻柔的亲吻声，听见赵雪那声熟悉的、轻微的喘息——只是这次不是因为他。
衣帽间的门没有完全关紧，透过门缝，他看见两双脚靠近床边。然后他听见赵雪说：
“等一下...我去洗个澡。”
浴室的水声响起。林峰屏住呼吸，听见刘总在房间里走动的脚步声。
“赵雪？”过了一会儿，刘总轻声叫道，“我去用一下客卫。”
卧室门被轻轻关上。
林峰松了口气，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腿。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——是赵雪发来的消息：
“你在看吗？”
林峰愣住了，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不知如何回应。又一条消息跳出来：
“衣帽间里是不是很闷？”
血液冲上林峰的头顶，他感到一阵眩晕。她知道了。她一直都知道。
浴室水声停了。几分钟后，他听见赵雪走出浴室，接着刘总也回到了卧室。
“你把灯关了？”他听见赵雪问。
“点了支蜡烛，不喜欢吗？”刘总回答。
烛光在衣帽间的门缝下投下一道摇曳的影子。林峰听见床垫轻微的响动，听见低语和笑声，听见那些曾经只属于他的声音现在为另一个人响起。
奇怪的是，预期的嫉妒并没有出现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释然。他精心策划的戏码正按计划上演，而赵雪——温柔的、顺从的赵雪——不仅配合了演出，还悄悄改写了剧本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卧室里安静下来。林峰听见刘总平稳的鼾声。然后，衣帽间的门被轻轻推开。
赵雪站在门口，身上裹着丝质睡袍，手里端着一杯水。在昏暗的光线下，林峰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“喝水吗？”她轻声问，把杯子递过来。
林峰机械地接过水杯，手指碰到她的，冰凉。
“你...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赵雪轻轻笑了：“从你提出那个可笑的‘出差’计划开始。也许更早。”她蹲下身，平视着他的眼睛，“你知道吗？上周我整理你的平板电脑，发现你的浏览记录。”
林峰感到喉咙发紧。
“我并不完全理解这种...癖好。”赵雪继续说，声音轻柔得像梦呓，“但如果你想要这样，我可以给你。”
林峰望着她，突然意识到这场游戏中，自己才是被观察的对象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哑声问。
赵雪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伸手轻抚他的脸颊：“明天早上他走了之后，我们好好谈谈，好吗？”
林峰只能点头。
赵雪站起身，回到卧室，轻轻带上门。林峰独自坐在黑暗中，听着衣帽间门外另一个男人的鼾声，和自己如雷的心跳。
第二天清晨，林峰听见刘总起床、穿衣、离开的声音。当关门声响起时，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衣帽间。
赵雪正在厨房做早餐，和平常一样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，她穿着那件熟悉的淡粉色家居服，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。
“煎蛋单面熟可以吗？”她问，仿佛今天只是又一个平常的早晨。
“可以。”林峰在餐桌前坐下，犹豫着开口，“关于昨晚...”
赵雪把煎蛋放在他面前，然后坐在他对面：“你先吃，我说就好。”
林峰拿起叉子，食不知味。
“我知道你有这种...幻想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”赵雪平静地说，“起初我很困惑，甚至觉得受伤。但后来我意识到，这可能只是我们关系中的另一层面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注视着林峰的眼睛：“但我需要你知道，昨晚发生的事，不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癖好。”
林峰抬起头。
“刘明远——刘总，追求我已经半年了。”赵雪的声音依然平静，“起初我当然拒绝了。但自从察觉你的...兴趣后，我开始思考，也许这是我们都需要的一个出口。”
林峰放下叉子：“你是说...你对他...”
“我喜欢他给我的关注，”赵雪坦然道，“和在你这里感觉不同。但不是替代，是补充。”
林峰沉默了。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自己主导的游戏，现在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规则。
“你...还爱我吗？”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。
赵雪微笑起来，那笑容如此熟悉，却又有些不同：“当然爱。但爱有很多种形式，不是吗？”她伸手握住他的手，“我们可以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，如果你愿意。”
林峰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，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个他以为再熟悉不过的女人。
“今晚，”他说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你可以...跟我讲讲，昨晚的感受。”
赵雪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，她轻轻点头：“如果你准备好了听。”
林峰感到心中某种紧绷的东西突然松开。他意识到，他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，而规则，正在被重新书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