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上学的初衷是,父亲和叔父等人商量打算培养一个孩子读书,将来写个状子、祭文之类的可以不用求人。于是,商定从祭田里每房抽一担谷子作为学费。
名称解释:祭田,古代社会中,一个家族的公共田产,用来维持祭祀的土地。(祭祀是要花钱的。)
2、我从九岁开始读私塾,但也要参加一些农田劳动。十五岁那年,停学一年。后来又换了一个老师,继续学习,我的史学知识都是跟这个姓史的老师学的,他是前清的秀才。
3、到了十八岁,我已经读了整整八年书了。当时,我们这个百十来户的村子只有两位中学毕业生。他们中的一位劝我去县城上学(当时中国的普遍情况是县城才有小学,省城才有中学,在家乡多半是私塾),家里莫衷一是,只有我哥哥坚决赞成我去,一些堂伯、叔父也认为,如果不继续上学,仍旧务农,岂不是亏了?(继续读书是出于农民朴素的经济考量[捂脸][捂脸][捂脸])于是,每年由嫡堂公房继续凑六七担谷子,供我继续到县城读书。
(查了一下,一担谷子大概是一百斤左右,按当时价格大概在2-3块银元,所以,每年学费大概是在15-20块银元之间。如果不是动用公共基金,按黄克诚一家的经济能力,是供不起的。)
4、1920年春天,我哥哥挑着书和行李,一直把我送到永兴县城。由于我只有古文的基础,所以只能上县立高等小学。县立高小规定三年毕业。我只读了一年半,每学期都是第一名,可以获得几块钱的奖学金。到了第三学期,我村的黄锡珍告诉我可以报考衡阳省立第三师范。我因为没有高小毕业文凭,只能借用别人(也姓黄)的文凭报考,很顺利,考取了第三师范,那年我已经二十整了。
5、衡阳第三师范是一所在湘南地区有影响的中等专业学校。免收学费、膳食费、讲义费,只收一点课本费。是我当时唯一能读的起的学校。进了中学我的古文不起作用了,学校重视的是英文和数理化,而我因为以前没有学过,英文和数理化成绩很差,逐渐产生了自卑感,学习的积极性也没有了。(从原来的学霸变成学渣,心里肯定是痛苦的,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吧。)
6、1923年3-6月,闹了几个月学潮。这时候我对学业已经毫无兴趣,全神贯注的开始阅读各种书看报纸,了解社会问题,寻找出路。我认为国民党“一大“宣言不错,就决定去找国民党,于1924年冬或者是1925年春加入了国民党。当时国民党衡阳国民党党部负责人是共产党员贺恕。
7、1922-1925在衡阳师范这段时间,是我一生的转折点。从一个只想独善其身,做一个淡泊正直的人,开始思索各种救国方案。最终选定了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革命作为我毕生的道路。
点评:18岁上高小,20上中学(师范),这对一个上个世纪二十年代、尤其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是正常的。不过,显然,已经错过了学语言,学数理化的黄金时间。这时,不由得相到另一个人:李一氓,他虽然上了大学,但是读了五年,转了三个大学,也没有毕业。
那些参加革命的,并且学习好的,确实不多,尤其是工科不错的,刘鼎(军工泰斗)和李强(院士,无线电鼻祖)可能是天花板了。


注解:
贺恕(1898年-1947年4月),衡阳市耒阳太平乡寿洲村人。1917年,入衡阳省立第三师范读书。1919年6月,他和蒋先云、黄静源、夏明翰等发起组织了湘南学生联合会。1947年4月,贺恕病逝于上海。